恨？如果只是功高震主，应该还不至于称得上恨，那只是身份的不同而导致的不得已。
可如今看来，老狐狸还做了其他人神共愤的事情，这种杀意程度，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外，江独想不到其他仇恨。
杀父之仇估计不至于，毕竟亲情在大武皇朝内基本上可以说是无物。
那就只有……嘶，韩青那老小子应该不至于这么没下限吧，而且江独也没见过韩青有媳妇。
江独沉思间，武帝很快就收敛了杀意，眼神又变得平平，仿佛刚刚歇斯底里的他都是伪装。
“为什么？”
江独又问了一遍。
这次，武帝的反应则平淡了许多，反问道：“你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后代？弟子？还是另一个被他利用的棋子？”
“合作者。”
江独淡淡道，算是承认自己认识韩青。
然而听到这话的武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合作？哈哈哈…”
笑声洪亮，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看向江独的眼神十分复杂。
有嘲弄，又似乎在看曾经的自己。
江独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反目的背后不是什么雄主的忌惮，而是这皇帝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倒是符合韩青一贯的风格，喜欢给别人的人生安排剧本，这也是聪明人的通病，认为一切事情尽在掌握。
天下尽作棋，唯我执子。
武帝发现自己多年来认为的兄弟，不过只是利用自己，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假装出来的，兄弟反目。
这个理由似乎不如一位雄主因为忌惮臣子功高盖主而痛下杀手来的宏大，但放在这位武帝身上似乎更加合理。
从小生在皇室，没有亲情可言，兄弟姐妹之间看似兄友弟恭，但每个人背在身后的手却都拿着血淋淋的刀子。
他从小被欺负到大，那些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亲情在他这里十分奢侈，他的父亲不会多看他一眼，他的母亲郁郁而终。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的妻子是别人派来的，他的子女都可能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多疑的性格沁入骨髓，深入灵魂，以至于他无时无刻不在防备所有人。
终于，韩青出现了。
韩青几乎满足了他对挚友的所有幻想。
普通人，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实力。
穷，没有经济收入。
江湖骗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只谋财不害命。
而当时的武帝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钱了。
之后再展露出超绝脑子，解决他的问题。
这种种因素结合下来，表面上是伯乐识千里马的故事，内在则是一个自闭青年得到救赎的故事。
老狐狸一下子成了武帝灰暗世界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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