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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晋武帝司马炎:从开国雄主到太康迷梦(2 / 2)

咸宁五年(279年)冬,襄阳城笼罩在薄雾中。羊祜的病榻前,司马炎紧紧握着老臣的手,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容,心中悲戚。羊祜勉强起身,指着墙上的地图:“陛下,吴主孙皓暴虐,吴人离心。今若水陆并进,王浚楼船出巴蜀,杜预南下江陵,王浑东取建业,必能一战定江南。”

司马炎点头:“羊公放心,朕已命王浚在蜀地造舟舰,大船连舫,方百二十步,可载二千余人。”他想起羊祜在荆州屯田十年,积蓄军粮足以支撑十年战事,又派间谍入吴,离间孙皓与大臣,此刻只等一声令下。

却不想,朝堂上争议再起。贾充、荀勖等老臣反对:“吴有长江之险,难卒飞渡,且北方鲜卑未平,不宜两线作战。”司马炎拍案而起:“昔羊公在时,屡言‘平吴乃混一之机’,今羊公已逝,朕岂敢负其遗志?”

咸宁六年(280年)正月,二十万大军分六路南下的诏令传到各地,司马炎在诏书中写下:“孙皓肆逆,残害生灵,朕今吊民伐罪,诸军所过,不得掳掠百姓,违令者斩!”王浚的楼船从巴蜀出发,船首雕刻的龙头在阳光下栩栩如生,顺流而下时,“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门”,吴人望之胆寒。

杜预在江陵前线,巧用“借刀杀人”之计:他让人在吴境广撒传单,称“得孙皓首级者,封万户侯”,又趁夜点燃烽火,吓得吴军夜夜自惊。当他兵临城下,守将竟开城投降,称“久闻晋军仁义,不愿为暴君死”。

太康元年(280年)三月,建业石头城。孙皓穿着素服,反绑双手,拉着棺木,跪在王浚军前。王浚亲手解开绳索,焚烧棺木,笑道:“归命侯可随我入朝,陛下必不相负。”孙皓叩头谢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为固若金汤的长江天险,在晋军的楼船面前竟如纸糊一般。

捷报传到洛阳,司马炎大喜过望,在太极殿大宴群臣。当献上的吴地户籍摆在案头,他看着“户五十二万三千,口二百三十万”,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大赦天下,下诏“吴地百姓免十年赋税,百工免二十年”,又将孙皓的五千妓妾纳入后宫——这一举动,看似荒唐,却藏着深意: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东吴的繁华已尽数归入晋朝。

太康年间的洛阳,商铺林立,“牛马车舆,填塞道路”;巴蜀的蜀锦、江南的青瓷,源源不断运往中原。史书称“天下无穷人,米贱如泥土”,史称“太康之治”。但在这繁华背后,司马炎没注意到,门阀世族的庄园里,奴婢成群,“耕牛千头,田连阡陌”;更没料到,他在诏书中写下的“诸王公可置军”,正让地方兵权脱离中央掌控。

最危险的信号来自后宫。自从纳了孙皓的妓妾,司马炎的后宫“殆将万人”,他发明“羊车望幸”,坐着羊车在后宫游荡,羊停在哪里便宠幸谁。大臣刘毅冒死进谏:“陛下可方汉灵帝?”他却笑道:“朕何如桓、灵?”刘毅直言:“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司马炎虽不怪罪,却依旧我行我素。

太康三年(282年)冬,含章殿内暖意融融。太医令程据献上一件雉头裘,裘衣用百只野鸡头顶之羽织成,光彩夺目。司马炎盯着裘衣,忽然想起泰始年间焚烧珠玉的场景,那时的自己,何等意气风发?

“奇技淫巧,典章所禁。”他冷冷道,“昔朕焚御府珠玉,今岂可独留此裘?”当众焚烧裘衣,火星溅在他的龙袍上,他却毫无所觉。但转身走进后宫,面对上万佳丽,他终究没能守住初心。他开始大兴土木,修建昭阳殿、含章殿,“土木之功,穷极壮丽”;又频繁设宴,与贵戚们斗富,石崇与王恺的珊瑚之争,便是此时上演。

他不再关心朝政,将大事交给外戚杨骏、老臣贾充处理。杨骏趁机安插亲信,贾充则结党营私,以至于“政出多门,纲纪紊乱”。尚书左仆射王浑劝谏:“陛下少康禹迹,平吴之后,更应励精图治,何以耽于宴乐?”他却笑道:“天下已定,朕当与民同乐。”

最可怕的是选官制度。曹魏的“九品中正制”在他手中彻底固化,“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寒门子弟再无出头之日。他不知道,当权力被门阀世族垄断,司马家的江山,早已埋下了崩塌的种子。

太熙元年(290年)春,司马炎躺在含章殿的龙榻上,望着帐顶的蟠龙图案,心中满是悔恨。太子司马衷的痴傻,贾南风的悍妒,早已成为朝堂上下的笑柄。他想起五年前,卫瓘在陵云台宴饮,突然假装醉酒,摸着御座说:“此座可惜!”当时自己装傻充愣,如今想来,卫瓘是在暗示太子不堪大任。

更让他不安的是齐王司马攸的声望。司马攸在齐国推行“均田制”,百姓安居乐业,大臣们纷纷上表“请留齐王辅政”。他害怕了,害怕司马攸威胁太子的地位,竟下诏“齐王归藩”,逼得司马攸愤懑成疾,呕血而死。临终前,司马攸握着他的手:“皇兄,你终是信不过我。”

现在,他自己也病入膏肓。看着床边杨骏、贾充等大臣的身影,他知道,这些人各怀鬼胎。杨皇后趁机篡改遗诏,将“汝南王亮与杨骏共辅政”改为“杨骏独辅政”,他却无力阻止。当他勉强开口问“汝南王来未”,左右答“未至”,他终于明白,自己一手打造的太康盛世,就像那艘华丽的楼船,看似坚固,却在继承人的漩涡中开始漏水。

“陛下,太子妃贾氏凶妒,恐为后患。”临终前,中书监荀勖冒死进言。他叹了口气,想起贾南风的种种恶行:曾亲手杀孕妇,曾当庭杖毙宫女。但他终究没勇气废黜贾后——太子司马衷离不开这个悍妇,而他,也害怕得罪贾充家族。

太熙元年四月辛丑,司马炎在含章殿驾崩,时年五十五岁。临终前,他望着殿外的阳光,仿佛又回到了泰始元年的南郊,那个意气风发、立志开创太平盛世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死后仅仅十年,“八王之乱”爆发,中原大地陷入长达十六年的战乱,而他梦想中的“千年永治”,终究成了一场泡影。

司马炎的前半生,堪称完美的开国帝王。他受禅代魏,却能善待曹魏皇室,赢得天下归心;他颁布《泰始律》,宽刑简政,开创“太康之治”,让历经战乱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他平吴统一天下,结束了近百年的分裂,功绩堪比汉光武帝。

他的治国策略,既有对曹魏苛政的拨乱反正,又有对汉初休养生息的效仿。废除屯田制、赦免逋债、开放言路,每一项政策都直指民生痛点。甚至在法律上,首创“准五服以制罪”,将儒家伦理融入法律,影响后世千年。

然而,他的后半生却亲手埋下了灭亡的种子。平吴之后,他误以为“天下已定”,沉迷享乐,导致外戚专权、门阀坐大。他坚持立痴傻的司马衷为太子,无视贾后的威胁,打破了权力制衡的平衡;大封宗室诸王,赋予兵权,却没有配套的监督机制,最终引发八王之乱。

更根本的是,他未能解决汉末以来的土地兼并和门阀问题。“九品中正制”的固化,让寒门再无上升通道,门阀世族垄断官场,中央集权被严重削弱。当他在太康年间醉心于羊车游幸时,底层百姓早已对司马家的统治失去信心。

司马炎的悲剧,在于过早地陷入了“胜利陷阱”。他的祖父司马懿、父亲司马昭,都是在危机中摸爬滚打,深知权力的脆弱;而他,承三代余荫,顺风顺水地统一天下,缺乏对隐患的警惕。他以为,靠分封宗室、广施仁政就能永保太平,却忘了,治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的一生,就像那艘顺流而下的楼船,前期有羊祜、王浚等能臣为桨,乘风破浪;后期却丢掉了船桨,沉迷于船上的繁华,最终迷失航向。当八王之乱的风暴袭来,曾经的太康盛世,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转瞬即逝。

站在峻阳陵前,看着司马炎的陵墓,后人常叹:“武帝有开国之才,而无守成之德。”他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帝王的懈怠,足以让三代人的努力付诸东流;而任何时代,居安思危,永远是治国的第一要义。太康盛世的迷梦,终究醒在了历史的残酷现实中,只留下一声长叹,回荡在晋朝的兴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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