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扭头看了眼太医给治病的男人,只见他视线阴沉沉地投来似在看长乐的背影,紧抿的唇犹带着刻薄,深目里藏着阴暗的屋中,满是沉郁。
怕是在怨长乐之前没看他,哼,活该。
太医诊完脉,开了一幅方子,问道:“四爷,身上还有哪里痛?”
胤禛回神,“没了。”
太医欲言又止道,“还是再活动一下筋骨,别大意了。”
福晋也连忙劝说,胤禛转了一下臂膀,臂膀生疼,一缕忿色立时跃上了他眉心处,其中藏了深浓的厌憎,扩了扩胸,发觉后背也疼,还有腰上。
他说了几个地方,太医点头,“四爷躺下,容臣确认一番。”
胤禛趴在床上,太子动脚和其余兄弟的话不住在脑海萦绕,他眼中浮上绵密厚重的仇恨,随着太医的按压,拳头忍不住一次次攥紧。
可以想见,今日之事过后,众人将如何看他。
同样,那些挨打的大臣也会心中愤愤,若是能借此得汗阿玛一点怜惜的话……
他想到老八,他没有他那样柔和温润的性子和伶俐的口舌,他又如何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胤禛怨气横生,心中酸楚。
太医走后,福晋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命人下去煎药,“爷,我给你按按。”
“你回去吧。”他沉声道,“没事儿别再来。”
“爷……”
“回去吧。”
这一句尚算温和,福晋看了眼他的神色,告退而去。
……
胤禛被太子踢昏的消息很快传遍内外宫,在难堪了一晚上后,果断去上朝,将昨日的耻辱悉数收敛干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这叫胤禩几人颇为敬佩,皆道,四哥是个能忍的。
胤祥得知此事后,对太子劝说不已,私下里找了胤禛来说和,胤禛不着痕迹的审视着这个弟弟,笑道:“太子既是储君也兄长,心情不好,我这个做兄弟的如何不知呢。”
胤祥拱手,郑重道:“四哥大度,弟弟佩服,确如四哥所言,太子近来脾气急躁了些,我是来邀请四哥去我那儿坐坐的,太子也在,想给你赔个礼,怕你还怪他,让我来说和一二,不知四哥可愿……”
“出塞时咱们与太子都亲近,我那些日子不甚痛快,太子也颇多安慰,难道我是那这小心眼的人吗?”胤禛诚挚道。
这口气他出不了,只要太子在储君之位一日,他就要低头,何况汗阿玛对太子是何等的看重与宠爱。所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就该多拿些好处。
他也该学一学八弟,学不来巧舌如簧,也要学着笼络人心。
胤祥神色立刻舒展许多,尚显青涩的面上多了郑重之色,拱手认真道,“是我小看四哥为人了,是弟弟的不是,四哥,请!”
“请。”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嘲,汗阿玛对十三爱护到安排了他的前程,让他跟定太子,不像他不上不下,早早因为一句戒急用忍,到现在不喜他。
……
这日下了朝,他老远听到阿媛和弘昀的声音,走过去,看到两个孩子立在湖边儿拿了石头砸冰玩儿,弘昀乐得在那一个劲的欢呼,“我砸得比你远!”
阿媛不服输,道:“等着,我来个大的!”说着举起手里的大石头砸了过去,将结了冰的湖面砸了个大窟窿!
“……”胤禛来不及阻止就瞧见女儿彪悍的举动,见距离湖边太近的二人,扬声道:“阿媛,弘昀,过来!”
阿媛扭头,看到是阿玛,立刻丢了手里的石头,拽了拽弘昀,不想弘昀根本不搭理,依旧捡起石头朝湖里扔过去。
杜鹃立刻牵过弘昀,“阿哥,是贝勒爷。”
到了胤禛面前,阿媛屈膝一礼,怯怯看他一眼,昨儿的事儿还萦绕在她心上,所以此刻怕他又生气,小声道:“给阿玛请安,阿玛大安!”
弘昀眼皮子擡了擡看了他一眼,敷衍道:“阿玛大安。”
胤禛视线落到阿媛手上的手闷子,道:“天这么冷,怎么跑到湖边来玩儿?”
阿媛嗫嚅,垂着头一幅挨训的模样,翠儿赶紧请罪,“回爷的话,格格和阿哥在园子里散步,看到了所以玩耍了一会儿,本来是要回去的。”
胤禛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女儿和满脸稚气、沉浸玩儿手的儿子,大约明白孩子眼中的忐忑来自何处,想到昨日,一时语塞,他不该在孩子面前说他们的母亲,想了想,道:“你额娘在做什么?”
“额娘在哄小久儿。”
胤禛想了想,正色道:“等他再长大些,也该有个正式的名字,我到时请你们皇玛法取名,不知小久儿会叫什么。”
阿媛没说话,胤禛伸手,阿媛忍不住后退一步,擡眸,眼睛里闪烁的害怕,胤禛脸色一沉,阿媛小心翼翼道:“阿玛刚下朝,上次风寒身子也没有养好,快些回屋暖和暖和吧。”
胤禛摸了摸她脑袋,没好气道:“一起去。”
弘昀翻了个白眼,窝里横的,有本事干掉太子。
胤禛瞧见,将人提起来,“刚才什么眼神。”
想刀你,很难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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