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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胤禟将脚踏车送到宫里的时候引起了皇宫里的轰动,胤禄和弘晖看着手里的东西简直高兴得飞起,看到其余人羡慕的表情,他们脸上是与有荣焉。
胤禟也骄傲,摸了摸弘晖的脑袋,道:“玩儿吧,不要耽搁进学就是了。”
弘皙忍不住道:“九叔,你给弘晖他们的这东西是打哪儿弄来的,怎么就单单给他们,我们也是侄儿。”
弘升已经大了对此只是看个稀奇,但是弘晟还是羡慕的,弘晖有意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道:“几位堂哥,到时候我们一起玩儿。”
弘皙摸了摸自行车,有点矮,看着也不是很适合他,道:“你骑一个我瞧瞧。”
弘晖其实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玩儿,观察了一下,胤禄道:“我来,我在四哥府上玩儿过弘时的。”
说着骑着他的专属小车飞快地跑远了,大家齐齐发出惊呼,羡慕又错愕地看着胤禄在几人面前滑过,弘晖也骑上了自己的小车,他脚下登了几下,车子不稳当,弘晟噗嗤一声嘲笑。
弘晖脸上通红,胤禟走过去给他扶住,“上来,我给你扶着。”
弘晖上去,胤禟在后面给他扶住了,带着他走了一圈,胤禟慢慢松手,弘晖逐渐熟练,通红的脸上热度降了下去,心中感激不已。
弘皙几个在一边儿看得十分眼热,忍不住上前围观,胤禄将自己的车给弘皙,“你来试试。”
弘皙兴奋道:“谢谢十六叔。”
“骑稳了,莫要看脚下!”胤禟正叉腰指点呢,弘晟忽然脸色一变,就见那一身常服的皇玛法竟然来了,还示意他不许说话。
弘皙弘晖骑了一圈瞧见康熙,两人因都是生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从车上滚了下来。
胤禟哈哈大笑,“两个笨小子,还不如弘时呢!”
梁九功咳嗽了一声,“九爷。”
胤禟听到梁九功的声音陡然僵住,完蛋,之前假托生病的事儿要露馅儿了,飞快转头跪地,那叫一个利落,“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他看到了面前落了一双脚,一时大气儿不敢出。
“不是病了,怎么在这儿?”康熙略浑浊的眸子盯着脚下之人,冷声道,“我听着怎么中气十足的?”
胤禟不敢擡头,瓮声瓮气道:“多谢汗阿玛关怀,儿臣感觉,感觉好多了。”
“你是没病还是犯病了!”
其余几个孩子纷纷跑来请安,康熙威严的龙目扫去,道:“不好好习武在这儿做什么?”
几个小的大气不敢出,康熙道:“还不滚去习武!梁九功,将东西带上,至于你,滚着来!”
胤禟忙不叠地跟上,屏着呼吸,简直比鹌鹑还要乖巧。
到了乾清宫里,胤禟看到了一人跪在大殿内,那不是他老师是谁!四哥说的居然是真的,难道是四哥告的状?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顿时气道:“汗阿玛,是不是四哥给你告状了,我也要告状!”
康熙眯眸,道:“哦?你说。”他不知道他说老四告状是出于什么,想要看这个蠢材说出什么来。
胤禟道:“我要告四哥,他根本就不会教养孩子,我去他家中的时候看到弘昀十分精通喜欢算学,而且很喜欢写东西,他写的东西可好了,但是四哥却勒令我不许与弘昀来往。”
康熙拧眉,不明白这与他训斥他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都管不好,你管别人?秦道然,你给我说说,他在家中都做了些什么?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胤禟不解,汗阿玛不是挺喜欢弘昀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不问问弘昀写的什么东西呢。
他哪里知道康熙正在气头上,听他攀扯别人就来气儿,何况他说的弘昀写什么十分好,一个五岁的孩子值得这样吹嘘,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秦道然羞愧,道:“臣惭愧,还请皇上责罚!”
“你是该罚!”康熙咆哮,冷目看向胤禟,“你自己说,你整日里都在做什么?”
胤禟道:“汗阿玛我在家中做的是正事。”
“两日了不来上朝!显着你了!你既不愿来,那就滚回去!”
胤禟不敢说话,斟酌了一下言辞,虚着气儿就怕惹了他厌烦,道:“儿子知罪。儿子在家中是在研究,研究……”他脸涨红,支支吾吾的,眼看康熙又要训斥立刻大喊,“儿子在琢磨,怎么给大清赚钱!”
康熙以为自己听错了,严厉的眸子带着而几分打量,“你说什么?”
“儿子想赚钱。”
“少了两个字。”康熙冷漠道。
胤禟吞咽口水,他这爹是什么爹,不是听得挺清楚的吗,他含混道,“给大清赚钱。”
康熙盯着他忽然嗤笑了一声,还用得着他,他哪来的本事,还给大清赚钱,他倒要听听他的混账话,“继续说。”
“就是这么想的。”
“说说你想怎么赚钱。”康熙提了提长袍坐在了椅子上,凝视着地上的人。
胤禟擡头看了眼老父亲,遇到他犀利的眸子,赶忙又低下了头,道:“儿子想出海。”
康熙神色不善,明知道旗人不能随意出京,他身为皇子竟然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继续说。”他看看他想怎么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玩儿。
胤禟道:“儿子想开,开一个国字号的大商行,专门用来与周边各国贸易,还可以组建海上商队,就像当年郑和下西洋一样,只是冲着贸易而去,开辟海上丝绸之路。”
康熙本来是要骂他不分主次异想天开,毫不知厉害关系的,但是听到海上丝绸之路的时候还是忍住了,“海上丝绸之路?”
“是,儿子打听过,我们的瓷器,茶叶,丝绸每年在江南各地卖往海外,海外必有巨利,由其是汗阿玛开放了几个口岸之后那里的海外船只甚广,可见……”
“为了蝇头小利你要与民争利?江南是什么地方,”是汉士族聚集的地方,笼络江南文人也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如今与他们争利,必然引起反弹,“你是嫌我们的江山坐的更稳了是吗?”
胤禟急了,弘昀可没说这个啊,“现在不做日后也是要做的。”
“日后?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出的主意?”康熙猛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来一句一句质问,“谁?这几年的书你都白读了,口出狂言,所以你在家中这些日子就是在研究这些歪门邪道?”
胤禟气短,但是他哪有弄什么歪门邪道,“儿子是在正经事,即便现在做不了,日后汗阿玛也要考虑,我们对海外一无所知,别人来我的宫廷,我们的人何曾去过他人的宫廷,焉知他们对我们没有打探觊觎之心,何况,他们有枪炮,有船只,要朝一日乘着船只,拿着枪炮而来,我们如何应对,此刻不敢,那百年后呢?
我们学的是儒学,可是汗阿玛也看到了传教士他们会的东西很多,他们展示给我们的东西难道是全部吗?”
康熙怔了一下,呵,他什么时候长了脑子,这话绝不是他能说得出口的,“谁?”
胤禟愣了一下,“什么?”
“谁给你说的这些。”康熙眸光锐利,若说一无所知也不全然是,他对海外罗马教廷有所耳闻,各地遣使也叫他知道海外不少事,只是太过遥远,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胤禟眼睛都不带眨的,“儿子的师傅秦道然。”
秦道然吓得一个哆嗦,“不是臣,臣不懂这些。”
康熙拧眉,胤禟对上老父亲严肃的视线,低头,“是我想的。”
“到底是谁!”康熙忽然大吼一声,胤禟觉得不妙,他觉得弘昀说的挺有道理的,怎么汗阿玛生这么大的气,就算,就算现在不做,日后的确要想不是吗,他不能说,他答应过弘昀的,他自认第一意气之人,如何能将他出卖。
“就是儿子,儿子自己琢磨的,儿子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于经商一事还算有心得。”
康熙冷笑,“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脑子,此番胡言我该治你的罪,但胜在还有一点远见,虽也不多,还算有点听头。出主意的人是谁,若是有才之士,朕可以给他官位许他效力。”
“当然是儿子。”胤禟有点欣喜,看来弘昀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只是汗阿玛想要任用他怕是不行了,那孩子毛都没长齐呢。
“滚回去好好读你的书,你不愿上朝听政,日后别来了,正如你所言你没什么大本事。”康熙无情道,“对自己的评价甚是到位。”
胤禟心塞,不满道:“汗阿玛儿子觉得可以一试,如果以后果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筹谋也以便日后。”
康熙不耐烦他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压根不信是他想出来的,好高骛远,民间时常发生的叛乱,北边需要抚恤的蒙古,还有西北目前还算安分的厄鲁特,这么多隐患瞧不见,居然去看海外,他怀疑是不是有人进谗言蛊惑他,让他说出的这番话。
“你身边都结交了什么人,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意图,想弄乱朝纲?”
胤禟擡眸满是惊讶,又委屈又气恼,“弄乱朝纲,儿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汗阿玛瞧不上我的建议就瞧不上,我不说就是了,只是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长,我本也是一心为朝廷的,虽然在政事上没有天分,但天生我,必不是为了叫我做不擅长的事,古往今来,固有明君贤臣,但陶朱公却只有一人,既然有,为何为什么不能是我?扰乱朝纲,我可没想过这些!”
康熙眯眸,甚是是诧异,他脑子给驴踢了,还是忽然找回脑子了,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倒也颇有点见地,“读了几本书到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范蠡辅助越王灭吴国,好歹有大志向,你有什么志向,你只是想弄点银子,钻进钱眼里罢了。
就算你说的可行,船只何在?船员何在?你对外面知道多少?你经营过几年生意?你知道行情为何?眼前的事情都没有瞧清楚还看以后,随便听来几句话就当做圭臬,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善于经商,你不勒索属人就不错了。”
胤禟越听越愤懑,一张脸涨得通红,差点厥过去,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了解,但是如果筹谋的话,他现在就为日后做打算,就算他勒索过属人,可是兄弟们不都这么做,最后也没见着谁经营出什么了。
他能积累下家业,还能资助八哥,还不成吗?康熙见他不说话了,道:“秦道然。”
“臣在!”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好高骛远至此,书读了几本。”
秦道然腿都麻了,赶忙认罪,“臣一定好好教九阿哥。”
胤禟气愤道:“汗阿玛瞧不上我,但也不至于否定我的本事,我自有办法证明。”
“证明?你想怎么证明,你能证明什么?”康熙三句话问到他脸上。
胤禟被激起了脾气,负气道:“那就以三个月为期,儿子必能靠自己的本事赚得万贯家财,以十万……”对上皇父嘲讽的笑,他咬牙道:“以十万两为限。”
三个月赚十万两?康熙眸子闪过一丝惊讶,面上不显,答应的干脆道:“好,就这么定了,十万两,一分不能少,起来吧。”
“……”
胤禟傻眼,康熙看着他壮硕憨懵的傻样就来气儿,这个儿子太丑还太笨,他嫌恶道:“还愣着做什么?回去赚去吧,叫朕看看你的本事。”
康熙看向秦道然,沉声道:“起来。”
秦道然趔趄了一下,几乎站不起来,胤禟赶忙搀扶,毕竟老师也是因为他才受的这番委屈。
“儿臣告退。”胤禟犯了愁,顿时生出后悔之意,他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呢?
他从哪儿去弄十万两银子去?
康熙看着二人离去,视线落在屋中的两个车上,嗤笑一声。
梁九功忖度皇上的意思,笑道:“九阿哥听着也是有志向的人。”
“哼,休要高看他,几句话就能激得他应下根本做不到的事儿,他哪里有过脑子。”康熙道:“一定有人指点他。”
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最叫他欣赏的是这股子敢做的风发意气,带着几分豪情,像他年轻的时候,但没有章程,听着玄乎,他不可能将事情安排在一个自己都含含混混的人身上,而且,目前海外经商想都别想。
他对胤禟抱的希望不大,但对他身后的人十分感兴趣,而且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生了皱纹的大掌摸了摸脚踏车,研究了一番,“拿到空旷处去,叫几个人给朕演示一番。”
还能骑,这东西有点意思。康熙很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老九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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