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笑笑道:“都听阿玛的。”见苏培盛拿来糕点,阿媛忙告退了,出去后,她面上神色一变,眼中多了一丝低落。
阿玛撒谎了!
次日一大早,阿媛就拿着自己的画在门口立着,一双眼睛不停地在门前左右的地方扫视,看着来往的人,像是在寻找什么。
翠儿忍不住看看她,道:“格格,您在这儿看什么呢?还是在等什么人。”
阿媛道:“没有,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翠儿觉得这也不像是发呆的样子,道:“您之前不是说要将画送去奇玩铺吗?还去吗?要不奴婢命人去准备车马?”
阿媛颔首,道:“也好。”
不多时,她坐上马车慢行而出,帘子掀开在两边儿不住观望,等到了奇玩铺说明了来意,那掌柜的连忙应下将她的画挂在了厅中。
掌柜的瞧着画啧啧称赞,道:“这画画得真是绝了,逼真之外意境与童趣万千,令人觉得温馨,不过,上面为何写着‘速跑’二字?”
翠儿不无得意替阿媛答道:“上面的孩童疾走扑蝶,可不就在跑。”
掌柜的摇头,“这两个字,未免……未免失了意境……”怎么偏偏挑了这两个字。
阿媛没有吭气儿,道:“帮我记一下看识货的人是哪个。”
“哎,您放心,只要卖出去,小的一定去雍亲王府给您说一声。”
阿媛点点头出去了,她在奇玩铺门口立了一会儿,一双妙目扫过周围的人,足足待了半个钟头,这才登上马车。
回到府中她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又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吩咐门子上的人,道:“等会弘时出门的时候你们拦一拦人。”
“是。”
弘时上完上午的课,饭都没吃,就要往桂花坊赶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他拧眉,“姐姐说的,可有说为了什么?我去问问她。”
“要不奴才去给您问一声。”
“去去去!”弘时又跑了回去,阿媛正理账本呢,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弘时,头也没擡道:“打算出去?”
“门子上的说姐姐让人拦我一拦,是有要带的东西?”
“外面还不安生呢,你去什么去。”
“不紧要,不紧要。”弘时走到她身边,见她算地入神,道:“等会我回来帮你?”
“你成吗?”
“我那些哈哈珠子也成啊。”
“还敢提他们?”阿媛擡眸冷冷道:“他们若是机警一点,也不会叫你出事!”
弘时道:“你越来越像阿玛了。”
阿媛没好气道:“去门口罚站一刻钟。”
“别添乱了,我还赶着去买东西呢。”
阿媛听到这个就生气,但又不可能明说,也无法指责父亲包庇,她大约知道他的顾虑,道:“让你去你就去,多看看街上,有没有可疑之人,眼睛放亮一点。”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这就去。”
阿媛见人离开,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跟着出去了,一直静等在门口,直到他回来的时候一颗心才落下。
近至傍晚时,她命翠儿去看看奇玩铺的画有没有卖出去的时候,不想翠儿回来后满是疑惑,道:“格格,你说怪不怪,城里贴了告示,说咱们府上的阿哥被人掳走了,王爷正赏银去城外捉拿歹人呢。”
“是吗。”阿媛琢磨一瞬,道:“画呢?卖出去了吗?”
“没有,还在九爷的铺子里头挂着呢。”
阿媛拧眉,道:“知道了,我这儿还有一幅,明儿你步行送去。”
翠儿沉吟,“格格是在等什么人吗?”
“是,等识货的人。”
翠儿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到底这么多年陪伴,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只能应下。
出城捉拿劫匪的事儿闹得轰轰烈烈,整个京城没有人不传的。
胤禄在东书院啃沙瓤瓜,听着弘时给他背书,道:“不错不错,给我讲讲这一段儿。”
弘时凑过去瞧了一眼,道:“这个简单。十六叔,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等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你着什么急,你要是再敢往外面跑,当心挨你阿玛的打,弘昀回来也必不会饶你。”
弘时点头,开始解读名臣奏议中贾谊有关《积贮赋》中农田水利一章的见解。
胤禄听他说的有条有理,还加入了用新学从的水利知识来解决问题,不由含笑,这小子知道怎么讨好人,难怪,四哥喜欢他。
“成了,你也算学了点东西。”
弘时嘿嘿笑,道:“十六叔,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新学可有什么新的东西发明出来,我想去看看。”
胤禄翻白眼,“少来,你好好在家中待着,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外面不安生。”
“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没消停呢,还不是你的事儿。”
弘时摇头,“不是我的事儿,是那些坏蛋弄出来的事儿。”
“是是,你说的是。”胤禄同他说了会儿话,去了伴月居。
阿媛在忐忑中度过,第二日的时候,奇玩铺的人来回话,说她的几副画都卖出去了,出手之人是一年轻男子,大约十七八岁,一眼便看中了,还留下话说不知可否定制作画。
“定制?”
“说是想要一副冬日母子堆雪人的图。”
阿媛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是吗,还敢要求我作画,大胆!我出去瞧瞧是个什么人!”
翠儿道:“这阵子正乱着呢,格格还是不要出去了。”
“去,怎么不去。”说着就命人驾车赶去了奇玩铺,等到的时候专门问了那个买画之人的身份,掌柜的也说不出,道:“瞧着是个外乡人,可能是商贾之家,穿的倒是不错,人也文雅。”
“是吗?”阿媛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神一寸寸地扫过铺子,径直去了后院,转了一圈,复又出来,掌柜的忍不住道:“格格,人早走了,怎么可能在里面。”
“嗯,我知道。”阿媛含含混混的应下,“我走了,下次有画还送到九叔这儿来卖。”
“嗳,成,您只管送来!”
阿媛在门口处立了一会儿,挡了挡耀目的日头,一双眼睛来回在大街上扫视,忽然她看到斜对角处有一个正靠在墙边儿,直勾勾地盯着她,冲她微微一笑,便带上了面纱,留给她一个背影。
阿媛瞬间模糊了眼睛,意欲上前,又顿住了脚步。
她以为只是猜测,没想到……
翠儿回头,看到格格盯着一个角落处,可那儿什么也没有,忍不住道:“格格到底在找什么人?”
阿媛看了眼天空,微微一笑,道:“我在看有没有歹人。”
她身后的侍卫道:“格格放心,有我们在,必不会叫格格有事。”
“嗯。”阿媛登上了马车,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弘时守密,永不可将救他的是个女人的事儿说出去。
弘时不解,阿媛冷酷道:“因为阿玛在诈你,为的是叫人抓住那个人。”
弘时一呆,阿媛见他茫然无措不敢置信,想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的心思歇了,他也到了要娶妻的时候了,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叫他知道,道:“阿玛大约是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为了我们与弘晖的情意。”
“你怎么知道阿玛……”
阿媛道:“我试探过阿玛,阿玛说那个人是个男人。”
弘时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大哥……”
“不可如此论断,你只是怀疑而已。”阿媛道:“但防人不可无,你记住日后恭敬着便是,其余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阿玛查出来果然与大哥或者福晋有关,阿玛可会……”
“会,阿玛铁面,一定会处置,但不会让我们知道,以免大家见了彼此生分。”
弘时茫茫然地点点头,“可阿玛说他们是为了逼皇玛法回来……”
“阿玛是为了诈你,怕是早怀疑你有所隐瞒了。”
弘时嘟哝道:“你们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阿媛道:“是你太容易轻信,身边也没有人算计你,你便一点防范也没有。”
弘时被她训得不满道:“我也没有那么傻,至少有关恩人的事,我也没有全说出去,她杀了达哈布,你说是不是为了……”
“为了你?你怎么想的这么美?那人的事不要再问,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人家顺手救下的,少自作多情。”
弘时讪讪道:“知道了。”
阿媛轻声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有那么差吗?”弘时坐在她身边抱怨,阿媛道:“差是不差的,只是怕你立不起来,日后被人欺瞒欺负,你二哥难道不需要你帮衬吗?”
“还不是你们总是怕这怕那的,我若是没有被那几个坏蛋逮住,我这会儿都到西北了。”
作者有话说:
还得是阿媛,聪明的丫头,上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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