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把车停在济大南门的梧桐树下时,掌心还残留着购物袋提手勒出的红痕。
副驾上的塑料袋随着晚风轻晃,里面除了黑丝袜和白丝袜,还有两包叠得方方正正的女士内裤——他在收银台扫码时,小姑娘的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蝴蝶,扫码枪“滴”的一声比往常用力三倍。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姜雅琴的消息:“我在一食堂门口,糖醋小排装保温盒了,你过来接我?”
他低头回了个“好”,抬头就看见穿米色针织衫的身影从食堂台阶走下来。
姜雅琴抱着个蓝白格子的保温袋,发尾被风掀起几缕,经过报刊亭时,卖杂志的阿姨冲她笑,她也歪头笑,露出右边的小梨涡。
沈杰推开车门,接过保温袋时指尖碰到她手背,温温的,带着食堂蒸箱的热气。
“买什么好东西了?”她往车里瞄,目光落在副驾的塑料袋上,手指点了点袋口露出的黑丝袜盒边角,“钱欣悦下午给我发了八张超市监控截图,说你在丝袜区站了十分钟。”
“先系安全带。”沈杰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时故意把袋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自己看。”
姜雅琴解开塑料袋的结,动作很慢,指尖蹭过黑丝袜盒的烫金纹路。
第一样拿出来的是白丝袜,透明包装里的丝袜泛着珍珠光泽,第二样是黑丝袜,更显瘦的哑光款。
她捏着盒子抬头看他,耳尖慢慢红成樱桃:“沈杰,我上个月才买过新的……”
“第三样。”他喉咙发紧,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间,那里别着一枚他送的银杏叶胸针,“再往下翻。”
姜雅琴的手指顿在袋底,摸到那包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裤时,耳尖的红瞬间蔓延到脖颈。
淡粉色的纯棉面料,腰头绣着极小的“JQ”字母——是他和她名字的首字母。
“你……”她把袋子往怀里拢,保温盒在腿上磕出轻响,“怎么知道我穿这个尺码?”
“上次你落在我家洗衣机里的。”沈杰喉结动了动,想起上周暴雨天,姜雅琴留宿时换下来的衣物,他收进衣柜时特意看了标签,“你洗的时候没注意,腰头线松了。”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姜雅琴低头盯着膝盖上的袋子,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沈杰正要开口,她突然伸手揪住他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脚踝上。
“那你说说,”她声音发闷,却没抽回脚,“买这么多,是想检查我有没有穿对?”
他的掌心贴着她脚踝的细骨,皮肤温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
姜雅琴穿的是白色棉袜,袜口松松卷着,露出一截雪藕似的小腿。
沈杰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她猛地缩脚,却被他扣住脚踝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上周你说穿高跟鞋脚酸,我买的丝袜都是加了软支撑的。”
“骗子。”她别过脸,可嘴角却翘起来,“钱欣悦说你拿内裤的时候,连导购员都问‘先生需要帮忙选款式吗’。”
沈杰被戳穿,反而笑出声。
他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摸,指尖掠过她膝盖时,姜雅琴突然抓住他手腕:“停。”
他立刻停住,却见她从保温袋里掏出个玻璃饭盒,掀开盖子,糖醋小排的甜香混着醋味涌出来。
“先吃饭。”她把饭盒塞进他手里,自己重新把购物袋系好,“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杰咬了块小排,酸甜汁水流进嘴角,他抽了张纸巾擦嘴,余光瞥见姜雅琴正把黑丝袜盒放进随身包,动作像在收什么宝贝。
“晚上去图书馆?”他突然说,“我借了本《国际金融实务》,你上次说要看。”
“好。”她应得爽快,低头整理包带时,发梢扫过他手背,“不过……”
“不过什么?”
“到了图书馆,”她抬眼望他,目光亮得像星子,“你要是再摸我脚,我就把小排全倒进你书包。”
沈杰被呛得咳嗽,姜雅琴笑着拍他后背,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把夕阳的光剪得细碎。
他望着她弯起的眼睛,突然觉得后颈的创可贴又痒了——不是伤口在痒,是心跳声太响,震得皮肤发颤。
车子拐进图书馆前的林荫道时,姜雅琴的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眼,又塞回去:“林慧语问奶茶店明天的排班,说要给我留杨枝甘露。”
沈杰把车停在老位置,后视镜里映出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暮色中像块深色的水晶。
他伸手帮姜雅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碰到她耳后时,她缩了下脖子:“走吧,再晚占不到靠窗的位置了。”
他应了声,却没急着下车。
姜雅琴刚要问,就见他从储物格里摸出个小盒子——是上午在超市顺手买的润唇膏,柠檬味的。
“上次你说嘴唇干。”他拧开盖子,“我帮你涂?”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凑过来。
沈杰的拇指抵着她下唇,润唇膏的凉意混着她呼吸的温度,在唇上晕开。
远处传来图书馆闭馆的预备铃声,姜雅琴突然抓住他手腕:“沈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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