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离婚的这一年,我跟赵挽江认识整整六年了,不管是在我追求他的时候,还是在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是我们结婚以后,赵挽江都不曾送过我什么礼物,哪怕是花园里随手可摘的不要钱的玫瑰,或是地摊上十块钱就能买一个的钥匙扣,一样都没有。
不过那个时候,我活在他给我编织的爱情美梦里,手里又拿着父亲给的无限额黑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就不觉得他不送我礼物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可离婚后的这一年,在我把我们的婚姻翻尸倒骨了无数遍后,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足以让我看清他是否爱我的问题,因为世人常说,舍得为你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不舍得为你花钱的人一定不爱你。
在我以为我们很相爱的时候,赵挽江没在我身上花过一分钱,也没在我身上花过一分心思,在我们的爱情里,他一直都是被偏爱的那个。
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从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而现在,因为我在迷岛做公关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他这几年努力经营起来的好名声,会让大家看穿他是个吃绝户的伪君子,他终于舍得在我身上花钱了。
我本该高兴的,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呢,就像有刀子在剜一样。
从赵挽江手中接过银行卡,我对着灯光照了照后,笑说:“赵总可真是大方呢,一出手就是五千万。”
比起沈静亭承诺给我的两千万,还足足多了三千万呢。
“只是可惜了,”我对着赵挽江轻轻勾起唇角,“我妈妈的病情尚未稳定,所以我暂时没有要带她去国外生活的想法,要让赵总空跑一趟了。”
赵挽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我说:“无论你去哪个地方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妈妈安排当地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以及护理人员。”
我忍不住讥讽:“没想到啊,赵总,我们都离婚这么久了,你还为我这么着想呢。”
你这样——”我拿目光在赵挽江身上上下一扫,最后落在他深邃幽静的眼睛上,“会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对我还余情未了。”
赵挽江没给我一点幻想的余地,冷淡否认:“你想多了。”
眼眸微抬,赵挽江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恨归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拿上这五千万,你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犯愁了,也不用再为了卖出去一瓶酒就对着男人卖笑了。”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听,确实好划算。
只是赵挽江,我要是去了国外,还怎么以赵太太的身份回到你的身边,给我死了的父亲疯了的母亲报仇呢?
我还怎么把你拉下地狱呢?
“不好意思啊,赵总,”我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虽然很缺钱,脑子也不怎么聪明,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而且,”我笑了笑,把银行卡塞进赵挽江的衣兜里,“我们已经离婚了,无功不受禄。”
赵挽江的眼底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晦暗。
沉默片刻后,他才淡淡开口:“嫌少?”
我笑着一点头:“是啊,太少了,赵总要不再加点?”
赵挽江当真了:“那就再加两千万。”
我摇头:“还是太少了。”
赵挽江又往上加了一千万,加完后提醒我:“许宁心,许家已经破产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许宁心了,所以要懂得适可而止。””
我当然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许家破产后的这一年里,我不仅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也懂得什么叫人走茶凉,更懂得什么叫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所以,我见好就收:“行,八千万。但我有个条件,我妈妈的病情很不稳定,如果贸然带她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不利于她的康复,所以我不会离开江城。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去迷岛辞职。”
我以为赵挽江会拒绝,因为我跟我母亲直接在江城消失,对他而言才是最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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