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伤
走出怀南阁去,翀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向无象殿奔去:嫣儿,正如你在羲和上所言,你只要能呆在云叔尊身边,看见他开心便好。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云叔尊他先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这个,我是敌不过了。但此后今生,我要做那个守你到底之人,不再缺席。
翀儿回到无象殿时,居延王正好抱着燕云满是血污的衣衫出来。居延王看了翀儿一眼,又望了望屋里的燕云,顿了顿道,“嫣儿已经睡下了啊?”
翀儿摇摇头道,“还不知道云叔尊怎样了,她如何肯去安睡?”
居延王连忙闭了房门,将翀儿拉到一边道,“翀儿,那个。。。。。。父王平日的确是粗心了些。如今你也是到了束发之年,有喜欢的仙子也实属常情。阿云他是你叔尊,父母离世后又多是我带着的,自小就最疼你,你们莫要心生间隙。。。。。。”
不等居延王说完,翀儿白了居延王一眼道,“父王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我与云叔尊都不是矫揉造作之人。我就是来看看云叔尊是否安好的,父王不必多虑。”
居延王被翀儿一番话噎住,指着他鼻子道,“臭小子,还死鸭子嘴硬!不管你了,你进去吧。”说着佛袖而去。
翀儿推开房门,看见湮灭石上的燕云胸前到后背斜绑着麻纱绷带,唇色发白,在湮灭石的光晕蒸腾下额上沁着细小的汗珠,双目微阖。翀儿轻声道,“云叔尊,你可好些了?”
燕云微微睁开双眼,温和道,“翀儿,我没事。”说着坐起身来,端起居延王留下的八味红花止血膏,示意翀儿过来道,“你先顾着自己吧。”
翀儿取出嫣儿给他的兰杜凝血散来,笑道,“嫣儿给了我止血药了。我晚些回罗浮殿敷上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燕云迟疑了片刻道,“嫣儿,她。。。。。。还好吧。”
“还不知道云叔尊你如何,她如何能安好?”翀儿走到燕云身边,默默坐下。
燕云沉默片刻道,“翀儿,我在羲和上那番话不是与你说笑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的我已一去不复返,而你依旧是当年的翀儿。嫣儿交给你照顾,是最合适不过的。”
“你可问过嫣儿的意思?”翀儿不悦道,“这心之所属是能安排的么?若是能,我倒是希望嫣儿先遇见的是我。”翀儿看着燕云道,“不过云叔尊你也要知道,我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会加倍对嫣儿好,公平竞争。至于嫣儿最终如何抉择,都由她。”
“翀儿。。。。。。”燕云还想再言,翀儿已是起身,“你既然心中有嫣儿,便不要再刻意伤她。她是我心爱之人,我见不得她难过。我来只是想先给你提个醒。不亲眼看到你平安无事,她怕是整夜不得安眠了。我还是希望云叔尊能准她来看看你。”
燕云擡头望着翀儿,长长叹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翀儿快步出了殿门去,召唤了侍仙。
晚些时候,燕云听见门外传来嫣儿怯怯地问询,“云哥哥,你睡了么?”
燕云连忙披上居延王留下的青纱衣,轻轻推出火云掌震开了房门,“进来吧。”
嫣儿此时已换上了素雪绢裙,散了发在身后,只用两颗串珠梨花枝笼着。嫣儿轻轻闭上房门,掸眼就看见燕云那发白的唇色和额上的细汗,心疼得立马从榻边白烟袅袅的鱼口盆中取出一块绣帕,轻轻帮燕云擦去额上的汗珠。紧紧咬着嘴唇,生怕眼泪落下来。
燕云轻声道,“我没事,莫要担心。”
嫣儿起身来,透过那青纱依旧清晰可见燕云背上那纵横交错的鞭痕,而那鞭痕之上新增的伤口,殷红鲜血已渗透了层层麻纱。嫣儿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直直坠落下来,颤巍巍伸出手去,轻轻浮在那伤口处,哽咽道,“还痛么?”
那温热的青葱玉指一触,燕云仿佛触电一般震颤了一下,连忙整了整纱衣,故作轻松道,“太祖的六道戒鞭我都挺过来了,这个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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